苏十二

愿你想要的都能够拥有,得不到的都可以释怀

[楼诚] 单相思

* 原本想展开写长篇,没想到手机打字这么累。中间实在无力拓展,鼠头蛇尾的丢上来了。
* 大哥要将臆想中情敌扼杀在摇篮里。



早饭的时候,明镜突然发起了难来。

“阿诚,你这周日到底有空没啊,我说要你和金小姐吃晚饭的事情,你是不是又当了耳旁风?”
“大姐……”阿诚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,目光一点都不敢抬起,“我最近,真的挺忙的……”
“忙不忙,还不都是明楼一句话的事情?你别拿这个敷衍我!”

明镜近来经历许多事情,终于觉得天下再大,唯有家才是归处。虽说先有国,再有家,可自己连家人的幸福都保护不了,哪有资格说大话呢。回头看三个弟弟,只有明台终于有人能够长伴一生,更是觉得对不起阿诚。
“大姐,我没有敷衍,最近新政府又出……”
“明楼!你也帮我说说阿诚啊!”明镜根本听不进去阿诚的话,拍着筷子试图吸引专心看报纸的明楼的注意。
“啊?”明楼的眼睛终于从报纸上抬了起来,露出了为难的神色,“大姐,这,阿诚不喜欢人家,我也不能刀架着去逼他啊。”
“什么喜不喜欢的,不去见一下怎么知道!你看明台,刚让他去见程小姐的时候,那叫一个不情愿。现在呢?我看三天两头往程小姐那里跑的欢着呢。”
那还不是三天两头跑去做任务啊……
不过这话明楼又不能说出口,于是折了报纸,侧过身来:“阿诚,周日下午放你半天假,去约金小姐吧。”
明镜得到明楼的支持,满意的靠回椅背上。
“啊?可是大哥……”阿诚被左右夹击,无处可躲,左顾右盼的同时全身僵硬,一副蓄势待发,随时准备逃难的样子。
“听大姐的,就去见一次。”明楼没有给他说话的余地,摆手示意就这么定了。
“就知道阿诚只会听明楼的话。”虽然这么抱怨着,明镜还是高兴了起来。已经开始左一句右一句的关心了起来那天穿什么衣服,吃什么饭了。



金小姐是个知书达礼,气质恬静的好姑娘。话虽不多,却能听出谈吐不俗,颇有见解,虽然一开始比较拘谨,但渐渐谈的投缘了起来,倒是一个愉快的晚餐。

回到明家,明镜果然在沙发上等他。看他回来就急不可待的让阿香拉他来沙发一起坐下。不停的追问今天的情况。
阿诚被问到无路可退,眼神便不由自主飘向明楼的书房。明镜发现了之后又气又笑的拍他的手:“你找明楼有什么用,他难道还能替你回答不成?我看他肯定比我还关心。阿香,快去请大少爷出来。”
阿香应了一声,正要起身,书房门却自己打开,明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,一抬眼,便停住了脚步。
“阿诚回来了?金小姐怎么样?”
“你看,我就说你大哥一定也关心着呢。快说说,阿诚。”
阿诚左右为难,下意识的挠起了头发,脸也渐渐红了起来。“金小姐,挺、挺好的。”
“哎呀,什么叫挺好的呀,你这孩子真是急死我了。”明镜带着笑意嗔道,“痛快点,直接这么说吧,你还想不想见到她,想不想再和她吃饭?”
阿诚跟日本人打交道都没有说不出话的时候,每次都在大姐这招架不住。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:“大姐,我真的太忙了,没、没时间。我现在还有点事,突然,对……”支支吾吾着连个理由都编不出,趁明镜愣神的时候竟然落荒而逃。
阿香笑的合不拢嘴:“看不出阿诚哥也会害羞啊。”
“这是害羞吗,我怎么觉得他是不愿意又不敢说啊。”明镜皱着眉看着阿诚的背影,“怎么越长大,我越看不懂这孩子了呢?明楼,你最了解他了。你说,这阿诚是怎么想的啊?”
明楼并没有接话,他看着阿诚躲进厨房的身影,表情却是少见的凝重了起来。



“先生,回家吧。”

阿诚如往常一样为明楼取好了风衣和围巾,才注意到他始终站在窗边,并无离开的打算。

“……先生?”阿诚迟疑的走上前去。

明楼并没有转过身来,手指在窗棱上一顿一顿的敲着,阿诚知道这是他在思考的表现,便退了一步,手持风衣在一旁静静等候。

过了很久,明楼才缓慢的开口,似乎在斟酌用词一样:“阿诚,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你。而接下来我要说的话。不是与你商讨,也不需要你的回答。就算你有所疑惑……”语气里,明楼似乎笑了一下,“应该说,你说不定并无法理解……无论如何,你都会服从我接下来要跟你讲的事情。能做到吗?”
“当然了,大哥。”
阿诚的回答,没有一秒的犹豫,就像他也从没有一分一秒质疑过明楼的任何决定一样。不过这次,明楼也并未因此感到喜悦。

“阿诚,你爱过谁吗。”
阿诚准备了各种可能的情景,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。一时间措手不及,竟然反应不过来。
不过明楼也并没有想要他回答的意思,继续说道:“如果汪曼春不是走上了一条完全错误的道路上,我想我有可能会再次爱上她。当我们回到上海的时候,你有想过这个可能吗?”
阿诚猜不透明楼话里的意思,只好如实回答:“当时只想过怎样能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下活下去,还没有想那么多。不过,我也相信大哥的选择。”
“那如果有朝一日我娶妻生子,你会怎样?”
阿诚觉得今天的明楼与往常不同,却不知因何而起,让他既困惑又不安:“我想,并没有什么不同吧……难道是说,大哥会搬出去住?”
明楼不由得笑了:“你啊,有时候真不知道聪明还是傻。”
阿诚被骂的冤枉,腹诽了两句,仍旧摸不透这场话题的走向。
“阿诚,对你来说,我是什么?”明楼问道。
“大哥是……”阿诚不假思索刚要回答,明楼却也终于转过身来。眼眸深深凝望着阿诚。
阿诚印象中明楼这样凝视着别人的时候,通常都是满腹坏水准备泼的前奏。明楼很知道怎么操纵别人,他已经炉火纯青,举重若轻,不需要言语的陷阱来诱惑,举手投足便可让猎物诚心诚意的前仆后继。明楼常说阿诚虽然心思缜密,却无操纵人心的功力,只能靠言语和周密的布局来补全欠缺。而明楼早已跳出这个阶段,随手拈来,出神入化。
不过阿诚觉得今天明楼的眼睛里并没有那样的侵略性,又或者当局者迷,这样被凝视着,明楼眼睛深不见底像一片海洋,总也觉得心都要被吸了进去一样。
“阿诚,你好好想一想,不要急着回答。我对你来说是什么,你究竟放了什么样的感情在我身上。”



明楼是什么?阿诚从未深想过。
亲情,友情,爱情,用来形容他对明楼的感情,似乎都太过浅薄。
是良师,是战友。是兄弟,是长官。是他这一生无法离开的人,是他的寄托,他的信仰,他的生命。
明楼在他身边,天就不会塌。明楼在前方走着,地就指引着方向。
无尽的黑暗中,踏遍山河只有明楼是那道光。明楼给了他生存的意义,明楼说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,要为万千百姓为先,国破则民哀,战争中人性会被扭曲,无人愿意大好河山,皆为焦土,春雁归而筑巢于林。

阿诚深以为然,他早已下定决心用生命铺就明楼前行的道路。国难当头,而明楼是上海乃至国家的希望。这世上有无数阿诚,而先生只有一个,无可替代,不可失去。

他从未想过是否有一天会离开明楼。明楼如果娶妻生子,他依然会持枪在他左右,为他冲锋陷阵,保护他家人万全。如果有一天明楼不再需要他服侍,他仍然会是个优秀的秘书和副官,阿诚所有努力,本就是为了能够跟上明楼的脚步。

“大哥是我的全部。”阿诚终于开口,无比虔诚,“我随时愿为大哥付出生命。”

明楼笑了,“你的忠心,无论对我,对党,对国,我从未有过怀疑。那如果从一开始,我走上的是汪曼春的道路,我要你为日本人奉献生命,你又会如何呢?”
阿诚却说:“大哥不会这样做。”
“你啊,一生都在追随我,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。”明楼走向办公桌,扶着桌沿缓缓坐下,“不知道什么是爱情,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意志,因为你看到的一切,都是我让你看到的东西。你坚信的信念,都是我告诉你要去坚信的。我从来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权利。”
“大哥这话就……”
明楼摇了摇头:“阿诚,我想了很久。我原以为你只要还一如既往的崇拜我追随我,一切并不会改变。然而人总有贪心,食髓知味,总也觉得远远不够了。”
“……大哥,你什么意思?我实在听不明白。”

“你以为,是你不想离开我,其实是我从来都没有给你想走的空间罢了。你以为你一直在追逐着我,其实是我用尽心思不让你有那么一天产生离我而去的念头。我常常看向你的眼睛,总是那么清澈,那么坚定不移,是全心全意的信任,我就想啊,如果有一天这双眼睛看的不是我了,我受得了吗?”
明楼抬头来看着阿诚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,又是难得的萧索。夕阳逐渐燃烧殆尽,房间洒满暮色,明楼语气那么淡然,像是在总结陈词,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,也与阿诚无关的事情。却彻底把阿诚弄懵了。
“阿诚,还听不懂吗。连大姐也觉得你全世界只有我,似乎总也离不开我。然而这世上不能没有你的人其实是我,我远比你需要我更需要你。我坚信我选择的道路和信念,可我也会害怕,我也有过患得患失,这一步棋走的对吗,如果走错一着,历史的长河是否会因此变流,会不会搭进万千百姓的生命,会不会将中国带进另一条路上?”
明楼仰起头来,端详了一会墙上的日本旗和青天白日旗,最终垂下眼帘,看向阿诚。
“可是你眼里对我的信任远大过我对自己的信任。你深信不疑,让我也觉得勇气一点一点足了起来。有你在我身边,我才能一往无前的走这条无人可走之路。”
“但那并不会是一成不变的,我看到明台,才终于醒悟。”
“我想,你见过大千世界,却可能从来不懂动心的感觉,或者每当有一丝火苗燃起的时候你都以国家大义为先掐死在摇篮里,当然,也是我灌输给你的。然而这一次,我却很怕,我想你有可能会爱上金小姐。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,那天我看你的眼神,我就知道我走错了这一步棋,我竟然没有相信大姐的眼光。而我,还没有准备好让你离远我哪怕一分一毫。”
“阿诚,你听明白我要说什么了吗?我本想阻止你和金小姐再见面,可是我阻止不了你终有一天遇到他人。你是我独独不想算计的人。我希望你答应我,无论什么情况到来,不要给自己这个机会,不要把你的眼睛从我身上移开哪怕一秒。不要让任何人走进你心里,占据任何缝隙。那本就是我的东西。”

“对不起,阿诚,我这么自私。也许有一天,战争结束了。我们过着平凡人的生活,你不再事事围我打转,你不再把全部心神都放在我身上。你会懂了爱情,你会爱上别人。也有那么一天,你会不再需要我吧。或许到时我能放开,也说不定。”

“我想,就算你一生也不会爱上我。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,就够了。”

阿诚没有再多说什么,他只是将手中的风衣递给明楼。撇撇嘴:“说完了?”
“说完了。”
“那回家吧。”

明楼看着他,终于扬起了一贯的笑容。

阿诚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是由明楼而起,也将由明楼而终。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,他欣然而往,赴汤蹈火,乐得这样过一生。

(完)

爆,我到底在写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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